01 苹果再一次胜利

历时两年，苹果公司在由Epic Games公司发起的一场引人注目的、众望所盼的反垄断诉讼中，赢得了上诉法院对其App Store政策的支持。

(资料图)

简单说一下关键结论：在iOS这个地盘上，第三方应用商店，不可以；第三方支付，有可能。

2023年4月25日，美国第九巡回上诉法院周一作出的裁决维持了一名低级法院法官在2021年的决定，该决定在很大程度上驳回了Epic的主张，即苹果的在线市场政策违反了联邦法律，因为它们在其操作系统上禁止第三方应用市场。上诉法庭维持了法官对Epic在加州州法律主张上的支持。

自从Epic公司在2020年起诉苹果以来，苹果一直在调整App Store的运营方式，以缓解开发者的担忧，改善其生存环境。这场官司始于苹果将《堡垒之夜》游戏从App Store中下架，原因是Epic绕过了App Store的官方支付通道。

三名法官组成的小组表示：“在我们的经济和民主中，在线交易平台所扮演的角色存在激烈而重要的辩论。然而，作为联邦上诉法院，我们的职责不是解决这场辩论——甚至我们也无法尝试这样做。相反，在这个决定中，我们忠实地将现有的判例应用到事实。”

苹果将这一结果称为“响亮的胜利”，因为十项主张中有九项对其有利。

02 事件经过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既不会因为这次诉讼的结束而结束，要看清情况，事情要追溯到8年前。

自2015年起，Epic Games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Tim Sweeney一直质疑包括Valve的Steam、苹果的iOS设备App Store和谷歌Play等在内的的应用商店是否有必要从收入中抽取30%的分成。他认为：根据当前的内容分发费率和其他所需因素，抽取8%才是一个公允的额度，而不是30%。尽管在2019年，30%的收入分成在计算机、游戏机和移动平台上成为行业标准（2000年后，中国移动SP的分成比例是15%），但Sweeney表示，在“硬件投入巨大，通常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出售，并与发行商广泛合作进行营销活动”的游戏机上，更高的收入份额是有道理的，但这并不适用于像移动设备和个人计算机这样的开放平台和通用硬件。

随着2018年《堡垒之夜》大逃杀模式的流行，Epic Games开始将游戏扩展到移动设备。当Epic首次发布其Android客户端时，它选择将其作为一个外部加载的包提供，而不是作为谷歌Play商店的应用，因为他们不希望谷歌从游戏内的交易中获得任何收入。然而，这导致了许多安全问题，直到2020年4月，Epic才停止了外部加载的版本，并将游戏放在了谷歌Play商店上。由于苹果不允许在iOS设备上进行外部加载，Epic在2018年直接在App Store上发布了App。

在2020年中期，Sweeney在美国国会就科技巨头，包括谷歌的反垄断指控进行的大型听证会前以及欧盟对苹果类似调查期间，重申了他对苹果和谷歌30%收入分成的立场。Sweeney在7月CNBC采访中表示，“苹果通过发明软件分发和软件盈利方面的绝对垄断，限制并削弱了生态系统”，并且“谷歌基本上通过用户界面障碍和阻碍故意压制竞争商店”。Sweeney进一步表示：“如果每个开发者都可以接受自己的付款方式并避免苹果和谷歌的30%税收，我们可以将节省下来的钱分给所有消费者，玩家在购买物品时可以获得更好的优惠。这样就会有经济竞争。”

苹果则辩称，通过应用内购买（IAP）抽取的30%分成“反映了App Store的巨大价值”，除了为开发者提供的可见功能外，这部分收入还包括“苹果的技术、工具、应用开发和测试软件、市场营销工作、白金级客户服务以及开发者应用和数字内容的分发。”苹果进一步辩称，要求iOS应用使用其商店以“确保iOS应用满足苹果对于隐私、安全、内容和质量的高标准”，并避免让iOS用户面临来自其他商店的风险。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走上司法诉讼。

在案件的法律审查中，关键问题是苹果对iOS App Store的控制是否构成垄断。Epic Games认为，苹果在iOS设备上拥有垄断地位，因此其在限制其他支付系统和商店方面的行为具有反竞争性。苹果则认为，Epic参与的市场是多个平台，而不仅仅是iOS，从这个角度来看，苹果并没有垄断地位。

审判从2021年5月3日至5月24日进行。在2021年9月针对案件第一部分的裁决中，法官Yvonne Gonzalez Rogers在10项指控中支持苹果的9项，但根据加州不正当竞争法，认为苹果的反引导政策有问题。Rogers禁止苹果阻止开发者在应用程序内告知用户其他支付系统。Epic已对该裁决提起上诉。

这才回到了开头的判决，两年后的2023年4月25日，美国第九巡回上诉法院第九巡回法庭做出了判决。

03 事情的背后

苹果跟Epic之间的诉讼官司告一段落了，但是关于数据安全、数据生态的讨论并没有终止，反而因为这次诉讼重新引发公众的关注和讨论。

为啥呢？

事实上，不仅是开发者，政府对于现有的科技巨头的治理也一直很头疼，因为这些巨头越发显示出其政治性，而非经济性。

以苹果为例，苹果是一个家披着公司外衣的帝国。

苹果已经具备一个帝国的基本特征，首先苹果早就实现了“编户齐民”，建立了自己的用户ID系统，具有收税的能力，而且也在隐性的收税；其二，具有改变社会秩序和利益分配格局的能力，苹果税事件，再如之前的IDFA事件；第三，作为生态产业链的最顶端，通过技术创新和商业垄断等手段，具有巩固和保护自己统治地位的能力和扩大版图的能力。

2019年10月，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发表了一项针对新技术巨头的调查报告，结论是四家科技巨头——亚马逊、苹果、脸书和谷歌——已从“富有挑战精神的初创企业”转变成为“我们曾在历史上看到过的如石油大亨和铁路大亨那样的超级垄断者”。

一年后的2020年10月9日，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的反托拉斯小组完成了对以上4家巨头长达16个月的调查，这份长达449页的报告详细记录了过去16个月美国政府对苹果、亚马逊、谷歌和脸书（Facebook）的垄断调查。报告谴责这些技术巨头在关键业务领域具有强大的“垄断权”，并且滥用了市场主导地位。这份报告以大量证据指证技术巨头的反竞争行为阻碍了创新，减少了消费者的选择，甚至削弱了民主制度的根基。紧随司法部其后，2020年12月9日，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同48个州（地区）在经过广泛调查后起诉脸书在社交网络领域的非法垄断，这一行动旨在迫使该公司剥离其两个主要业务部门Instagram和WhatsApp。

这些特征使巨头们拥有超过传统政府组织和国家边界的行政能力，成为“看起来像是国家”的现象级政治物种。

还有一个特征就是隐性。技术巨头的权力运行方式，相比较于传统的垄断工业集团，更加具有高度隐匿性、模糊性与易变性，它不仅像是一个集中了数据、资本和技术的超级权力体，更像是一个充满力量且隐匿无形的复杂系统。这个复杂系统同时结合了权力的高度集中、统治（支配）技术的智能化管理以及资源（数据）的分布式汲取的三重优势，形成了一个既具有统一意志，又具有以松散、耦合、开放能力为汲取特征的权力系统。

回到这场官司，尽管苹果公司在这场官司中暂时获得了胜利，但监管机构和消费者的关注并未因此消失。随着数字市场的不断发展，各国政府越来越关注科技巨头的市场地位和商业行为，试图通过立法和监管手段保护消费者和中小企业的利益。苹果也在积极应对，比如，美国和欧洲当局已采取措施限制苹果在移动市场的统治地位。根据彭博社的报道，作为对欧盟《数字市场法案》（Digital Markets Act）一系列新法律的回应，苹果计划在明年的iOS 17软件更新中允许外部应用程序尽早进入。

再如，在不断变化的法律环境下，苹果还计划让用户更轻松地更改默认设置，允许使用替代的网络浏览引擎，并向第三方开发者开放更多的内部功能，如相机或“查找我的”应用程序。

总的来说，这次诉讼结果对于苹果公司来说是一个胜利，但在全球范围内，各国政府和监管机构对科技巨头的关注和监管力度仍在加强。对于苹果公司和其他科技巨头来说，合规、创新和公平竞争将继续是他们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面临的关键挑战。

事情并没有结束。

04 OpenAI等新技术们

随着新的生态平台OpenAI的崛起，人工智能、数据、技术和资本融合之后在利益分配中起到的作用更加隐匿，监管难度更大，而科技巨头跟开发者，跟政府之间的关系只会越发复杂，之间的博弈也会越来越多。

在博弈中，有人看到了热闹，有人看到了风险，有人看到了机会。比如这次，App Store对于第三方支付的态度改变，你看到了什么？

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新技术新革命来势汹汹，让我们睁大眼睛，抓住潮流，抓住机会。